完美拋物線

離交稿給阿姨的日期剩一個禮拜，期限當天適逢中秋，多好的時間點呀。而我卻在19號出門辦事時，出了車禍。事後推斷，這可能和17號晚上和胖妹的麥當勞約會有關。見面時他提到一直未遇上有緣人的可能原因是祖墳出了問題。當時我不該在心中放肆嘲笑他的，現在連我都想出為他家祖墳出點心力了。又或者是我一直以不善良的心態面對想和我維持友誼的前水果行小開男友。在出車禍不久，收到一封由他轉寄來有關“限定繼承”和“拋棄繼承”的文章。他必然是感受到我的惡意了，所以會有如此低劣詛咒別人父母的信件。

被撞之後仔細回想是否已出現徵兆，這才發現是自己給自己帶來穢氣。自從開始規律上圖書館之後，一個念頭不時在騎車時浮現：若是讓我來處理一個事故場景，比方說車禍，我一定會選擇慢動作、拋物線、消音，然後搭配上瑪莉兄弟海底關卡的背景音樂。這樣的選擇純屬直覺沒有理由，但我堅持瑪莉兄弟。這樣高反差的組合，一向對我胃口，因為該說的都說了，不用說的一句也不多，全都被涵蓋其中。所以是否能稱這起事故為意念的實現呢？除了當下瑪莉兄弟的音樂並沒有在腦中響起讓我有些失望，我的確感受到慢‧動‧作！

當我感受到一股強大力量強行將我與阿穩(我的座騎)分離時，腦中像是亮起慢速跑馬燈「我‧出‧車‧禍‧了」。接下來降落在對方的引擎蓋上、再滑落到柏油路上、到我察覺到左腳踝又扭傷而發出如受到刑求者的低吼前，一切像是在個緩慢的扭帶上進行。時間凝結在引擎蓋上，我竟有種解脫的奇異感受。然而它並未持續多久，緊接著便是哭天搶地的吼叫、救護車、警察、筆錄、和歐巴桑駕駛獲得和解、交換聯絡資料以便後續保險理賠需要，以及接下來漫長的腫脹。當因扭傷在地上打滾時，我請對方幫忙聯絡在工地的母親，那是在疼痛中由牙縫擠出的姓名與電話，本已耗盡氣力。但聽到對方打去竟說：「請問xxx的母親在嗎？」，我只好再擠出一些氣力說：「xxx是我媽！」。如果當時我並不是在地上滾，可能也會笑到趴地。不過當時的情況是，忍笑比忍痛來得容易多了。

在痛楚折磨我的間隙，我還做了許多事。首先，是尋找我的眼鏡，誰曉得接下來的發展是否會因看不清楚而吃了大虧。而且，那可是我大老遠南下高雄挑了半天，花了三張兒童紙幣買下的。如果毀了，陪同我挑選的劉吃應該會比擁有者還要難過 (他對那隻眼鏡的熱愛，近乎異常！)。然後便是請人把跳到老遠的猴子拖鞋給撿回來，那是廖喵的愛。當我躺著的視線落到同樣倒在路旁的阿穩時，看著它的肚皮，我想起裡頭剛從銀行領出的巨款。這時趕緊請一旁的警察將車箱內的皮包取出，之後便一路緊抓袋口到急診室。見到母親的第一件事，就是交代皮包內的錢，沒想到竟被取笑“死要錢”。這也難怪，對她來說不過是幾個月薪水，多賣兩棟樓就賺回來了。不過從我挨撞之後，母親對我的照料是沒話說的周到。除了心懷感激外，也擔憂要達到她的看護標準似乎挺困難。母親還把我的衣服拿去“收驚”。收驚的人一看到我的姓名及住址便說：「喔！這個“很重”喔！」。原來對方不是在嘲笑我的體重，是指我“受驚”的很嚴重，需要去兩次。而在第二次收完驚後的晚上，我開始靜下心來整理先前的進度，所以這檔事只能寧可信其有。

經過如此的撞擊，回想起來也真是命大！如果沒先落在對方車上，那可能就不只是扭傷、雙腳瘀傷了。而左腳舊傷加上包括腳底三面都有的瘀傷，竟沒傷到骨頭。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不求有大福 (除了產季快到的“莓大福”)，只希望能經這一撞，撞出些論文火花，早日上岸。

Enlightenment! Enlightenment!

最後僅以此文此圖獻給讓我體悟“女人當自強”的劉吃。